
感谢医院“百人计划”项目,使我有机会到美国的几所高水平医疗机构进修学习,先后访问了斯坦福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哈佛大学医学院附属Brigham&Women医院、美国肿瘤专科排名第一的MD Anderson癌症中心和排名第二的Memorial Sloan-Kettering癌症中心。作为有一定资历的医师,通过短期访问我可以更多地去临床观察、体会和比较,了解国外高水平医院妇产科的组织结构、医疗流程和服务理念。现将访问见闻和感受汇报如下。
一、斯坦福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Stanford Hospital and Clinics,SHC)
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建于1891年,其医学院在全美医学院中排名第五,但附属的斯坦福医院和门诊(SHC)规模不大,设有床位477张,年住院病人24,111人次,年住院手术11,996例次,门诊手术13,294 例次。在此进修学习中有以下感受:
1、严格的病人隐私信息保护。和美国其他医院一样,SHC规定,没有一定权限和充分理由,不得随意获取和公开患者信息。出国前我一直倡议,医生不能随意在公共场合和媒体(尤其是微博)谈论与病人有关的信息。在美国这是法律的规定,无论是进入医院工作学习、研究访问,还是保洁人员或志愿者,只要有可能接触病人信息,都要进行一种被称为健康保险可携性及责任性法案(HIPAA)的培训,考核合格后才能进入临床。这种对病人隐私权极端尊重的做法与古老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不谋而合,值得国内很多医疗机构学习。
2、贴心的手术进程提示系统。在SHC的手术患者家属等候区,有轻柔舒缓的音乐和CNN新闻,还有显示屏显示患者(以代号显示)的大致手术进程,如进入手术间、准备麻醉、麻醉完成、手术开始、主要手术步骤结束、进入恢复室等。我们知道,患者接受手术时,等候在外的家属因不了解手术进展,度日如年,进手术室时间稍微长,就担心发生意外。这种信息发布的设计使家属对正在进行中手术的进程有大致了解,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家属的焦虑,北区手术大楼或许可以借鉴。
3、先进的肿瘤讨论会议系统。每周一上午为妇产科大查房,有临床病理讨论和专题讲演,讲者来自美国和欧洲的著名医院。每周五上午是妇科肿瘤专业组讨论,印象尤为深刻的是会议室三面墙上各有一台大尺寸显示屏。一台用来汇报病历及文献等文字资料,一台供病理科专家讲解病理,还有一台用来展示动态的影像学资料。与会者能从多角度获得信息,进行更充分的讨论。
4、方便先进的女性癌症中心。SHC将女性最常见的疾病和肿瘤—乳腺疾病和乳腺癌纳入妇女癌症中心管理。在国内的妇科门诊中经常见到有乳腺疾病的患者要求诊治,但因不属于妇科疾病或肿瘤,无法提供服务,患者只好重新挂号。SHC认为乳腺疾病与女性激素及生殖器肿瘤的关系密切,将乳腺疾病及肿瘤归入妇科范畴,整合建立了全新的女性癌症中心,极大地方便了女性患者。
二、哈佛大学附属布莱根和妇女医院(Brigham and Women’s Hospital,BWH)
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位于美国东海岸,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市,知名度毋庸多言。值得一提的是,在全美医学院排名中,哈佛医学院今年超过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跃居第一。布莱根和妇女医院(BWH)是哈佛医学院的主要附属医院之一,全美综合医院中排名第9,妇产科排名第2。医院设床位793张,年住院病人45,995名,年住院手术19,195例次,门诊手术12,331例次。BWH是一所重量级的研究型医院,每年获得的研究经费仅次于MD Anderson癌症中心。访问期间有以下感受。
1、前人种树,后人乘凉。BWH的妇科肿瘤主任Ross Berkowitz教授是著名妇科肿瘤学家、“新英格兰滋养细胞疾病中心”主任。前任主任Donald Goldstein教授非常肯定北京协和医院在滋养细胞肿瘤方面的成就,其办公室就放有宋鸿钊院士主编的《滋养细胞肿瘤的诊断和治疗》。Berkowitz教授与向阳教授很熟,对郎景和教授在子宫内膜异位症方面的成就亦非常称道。正是因为北京协和医院在海外的声誉和宋鸿钊院士、郎景和院士等前辈的成就,与同期在该科进修的其他国家的访问学者相比,我明显受到更多的重视和尊重。

2、强调教学,耐心指导。与国内一样,BWH的病人也慕知名教授而来,但BWH的多数手术操作由Fellow(相当于主治医)完成,教授们指导。我问他们病人会有意见吗?他们回答,BWH是教学医院。对于特定病人,或许不公平,但对于培养一代医生来说是必须的。我曾观摩一台腹腔镜手术,由于住院医年资低,操作不熟练,我在旁边看着都着急,但主刀非常耐心,不断用完美、太棒了等正面词语鼓励。事后我赞扬他们的耐心,Berkowitz教授这样回答: BWH的住院医生都是百里挑一、非常优秀的,很多人会成为这个领域的领军人物,因此我们需要非常友好和耐心,要让他们感到学习的快乐,不能让他们有负面经历。这样,他们未来才会同样宽容和耐心地对待下级大夫。
3、考虑周到,自我保护。BWH手术室的腹腔镜监视器是悬挂式,监视器边缘包裹了一层厚厚的海绵,这一细节减少了医护人员和仪器受损的危险。手术纱垫中除了有不透射线的显影条外,还有条形码,清点时用扫描仪自动记录,同时人工复核。这种被昵称为“超市收银台”的设备已经使用一年多,反映很好。手术间墙上贴有仪器设备布局图,不同人员使用时,按图索骥就能清楚仪器设备所在,手术结束后物归其位即可。良好的系统设计,事半功倍。
4、人性设计,注重细节。在Berkowitz教授安排下,我随同他到哈佛医学院的Dana-Farber癌症中心出门诊。由于诊室较多,他们建立了病人和医生定位系统。医生的胸牌和病人的腕带上有定位芯片,护士站和转角处设有显示屏,可以看到医生或病人的位置。每间妇科诊室设有小卫生间。因为妇科检查需要排空膀胱,患者到很远的地方上厕所再返回极不方便,这一独有的设计,体现了对女性患者的关爱。
5、品牌骄傲,毫不掩饰。在BWH期间,还参观了其合作伙伴、美国最佳医院排名第一的麻省总院(MGH)以及与BWH一街之隔的波士顿儿童医院(与费城儿童医院并列为美国儿童医院第一)。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在MGH和波士顿儿童医院内最显眼的地方都有全国排名第一的标志。自豪无处不在,也毫不掩饰。很佩服这种文化,或许我们可以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