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5-7月,在医院“百人计划”的资助下,我来到美国克利夫兰医学中心(Cleveland Clinic Foundation, CCF)学习。3个月的时间,不算短也不算很长,自己感觉还是有很多收获。
先进的医疗技术
克利夫兰是一个传统工业城市,近年来由于传统工业的逐渐没落,克利夫兰也逐渐失去往日的辉煌。但是,作为这个城市最大的医疗机构,克利夫兰医学不仅没有衰退的迹象,反而是蒸蒸日上。据2012年7月公布的“美国新闻和世界报道最佳医院排名(U.S. News &World Report Best Hospitals 2012–13 rankings),该中心整体排名列全美第四,有14个专业在全美排名前十。其中心脏病和心脏外科学连续18年全美第一,并被认为是世界第一。肾脏病学和泌尿外科学今年首次成为全美第一。胃肠病学、风湿病学、内分泌和耳鼻喉科学均排名全美第二。她的患者不仅来自全美,更来自世界各地。
在我主要学习的胃肠道疾病专业领域,克利夫兰医学中心侧重于炎症性疾病的诊断和治疗,可以说是胃肠道炎症性疾病的诊疗中心。由于人种差异、环境差异,西方国家的炎症性疾病发病率高于我国。所以,这里有大量的炎症性疾病以及消化不良等各种综合征的病例,令我大开眼界。国内难以见到的乳糜泻、显微镜下肠炎等疾病在日常诊断中就常可以见到,克罗恩病、溃疡性结肠炎等经典的炎症性肠病在这里更是常见病。一开始我对这些疾病的特点并没有十分清楚的认识,不知道什么样的报告符合临床医生需要从而能够很好地指导临床;通过学习,我明确了诊断用词的临床意义,对这些疾病的诊断树立起很大信心,相信这将给以后的工作带来更大的帮助。
沟通合作与专业化
克利夫兰医学中心的学科专业并不是按治疗方式划分(如内科、外科等),而是按照系统、疾病来划分。例如消化疾病研究所(Digestive Diseases Institiute),就包括了消化内科、胃肠道及肝胆胰腺外科以及内镜中心等部门。而心血管疾病研究所、肾脏和泌尿研究所、癌症中心等,也都是将同一系统疾病的各个科室聚集在一起。这样不仅方便患者就医,而且容易促进各科室的沟通协作。因为面对的都是相同的疾病,即使治疗手段不同,医生们可对于疾病的认识、知识更新得以经常交流,从而实现共同提高。而在面对同一个患者的时候,内科、外科不同的治疗方案很自然、顺畅地进行讨论、沟通,或者在进行一个方案时,能顺利得到另一部门的支持,这样就使患者得到近乎完美的治疗。不仅临床医师间交流广泛,和病理科的交流也非常紧密顺畅。有定期和不定期的临床病理讨论,参加人员多少不等,但临床和病理医师都同时对患者的病情和病理表现进行讨论,互相交换看法,使临床医生对病理表现的结果有完全、透彻的理解,从而可以明确地指导治疗。同时,病理科医师也对患者的情况能有完全了解,能够进行更准确的判断,出具诊断更有信心。密切的沟通可以在不用多投入一分钱的基础上,大大提高诊疗水平。
实际上,有效的沟通合作是建立在专业化的基础之上。专业化、标准化是这里的另一特点。每个医生处理的疾病谱并不广,但对自己的专业理解得非常深入细致,使得医生间的交流顺畅、深入。而不同医生对疾病的认识、处理又比较一致,不会造成太大的冲突。病理科虽然要面对全院的病例,但进行了亚专科的划分。每个医师只诊断1-2个专业的疾病,从而能对这个系统的疾病有深入细致的认识,更好地服务于临床。不仅是医生,护理人员、医技人员、辅助人员都有明确的岗位划分,各司其职,与自己岗位无关的事情都有另外岗位的人做,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把工作做得最好。这样,整体工作就扎实、有序、高效。
创新与开放的氛围
不断创新才能使医疗水平一直保持前列。CCF随时鼓励创新,也处处体现创新。从手术方式,到诊断方法,再到基础研究,处处都有新技术、新方法的应用。医院设立各种奖项,并在各处播放获奖人员的照片和成绩,激励不同职位人员的努力和创造。此外,医院提供资金和平台鼓励职工创新,如果获得专利,在获利的分配上医院收取20%,系里收取20%,个人可以支配60%。这样的经济利益配置格局也是非常大的激励,促进职工不断进行发明创新。
CCF的开放性也是其一大特点。每年有几百名像我一样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参观者来到这里参观学习。医院不收取学习费用,还有专门的国际教育部负责办理相关手续、介绍到科室。各科室对参观者都非常友好,提供各种资源帮助学习。在病理科,我能够参加读片教学,并且老师对我随时提出的问题都耐心细致地回答。此外,还可以参加讲座、阅读会诊切片及教学切片、参观各实验室的操作过程。相关的资料,只要不涉及患者信息,都可以共享。这样,不仅使参观学习者有了很大的提高,也将CCF的影响扩大到了全世界。在开放的基础上,CCF也走了集团化的道路,除了克利夫兰的主院区,CCF在俄亥俄州有几十所地区医院、社区医院、专科医院和急诊,在佛罗里达州和内华达州都设有医疗中心,在加拿大也有医疗中心,甚至2013年在阿布扎比即将开设医疗中心。
细致入微的人文关怀
在对患者的诊疗方面,除了先进的诊疗技术,更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人文关怀。走进CCF的建筑,并不感觉是进了医院,而是感觉进入了艺术馆。楼道里宽敞明亮,放着轻柔的背景音乐,走廊的墙上都挂着不同流派的画作或摄影作品,旁边有作品介绍,确实是一些艺术家的展出,并且定期更换。主入口大厅内有一个音乐角,不时有音乐团体来此演奏。加上各种建筑装饰,令人心神平静,忘却病痛。楼道里拐弯处有统一着装的导医指引人员,热情地主动问候,指点方向,方便患者就医。还可以见到牵着狗的服务人员。不要小看这些狗,它们也是雇员呢!它们由职工捐赠,主要在儿科和肿瘤科对患者进行安慰。各科室如需要,可以呼叫它们。不仅如此,对于虔诚的患者及家属,医院有专门的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祈祷室,可以随时进行祈祷以及参加各自的宗教活动。此外,方便残疾人的门、通道、饮水处、卫生间等都随处可见,真正做到无障碍、无歧视。这些举措,令人感到医院对患者的尊重和安慰,深入人心。
对于医院职工,医院也非常注重其身心健康。CCF全院禁烟,任何职工不得吸烟,如有吸烟习惯,则可免费参加6个月的戒烟治疗,如仍不能戒烟,则不再聘用。这一措施看来有些僵硬,实际非常有效。虽然有些人离开医院,但多数职工还是支持这一举措。此外,每个职工都可以领取一个计步器,每天行走步数上传至医院,如果坚持每周走到70000步,则可以减少个人上交的医疗保险费。这些激励措施令员工注意锻炼,注意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医院获得很好排名后,楼道里张贴了“Thank you for making us a top 4”的标语,令每个职工感到激励,并继续努力。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我增长了知识,开阔了眼界,并且体会到了发达国家医院的先进之处。返院后,我会从自身做起,从具体事情做起,以自己所学为实现协和梦添砖加瓦。